我和洛基、博士正以站立的姿勢圍觀著躺在地上的法師，無人說話，氣氛十分詭異。

“咳咳……”總要有人站出來，沒錯就是我，“我們要一直盯到法師醒嗎？”

“我在思考。”博士和洛基一齊說道。

這兩人什麽時候步調這麽一致了。

“我有個提議。”我舉起手在二人面前晃了晃，“要不，回到塔迪斯再想？”

“洛基，你有沒有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味道。”博士盯著法師的身子突然說話。

“而且越來越熱。”洛基頭也不轉地回道。

“我想我終於弄明白，為什麽總是看不見法師的塔迪斯了。”

“其實，我還蠻喜歡他的。”洛基嘴角突然一咧。

博士顯然也嚇了一跳，轉頭滿臉疑惑看著他。

“反派排行裏，他一定能排在前五位。當然僅次於我。”

“什麽反派排行？”

“不是什麽，是誰的。”洛基說完轉頭看向我。

我不明覺厲地咽了口口水，接著也聞到一股味道：“什麽味道？”

博士繃著的臉仿佛突然舒展：“哦，沒什麽，就是一些焦味。”

“焦味？”我看向洛基。

“這顆星球要爆炸了。”

洛基語氣平淡，我卻快要炸了：“爆炸？！”

“洛基說的不對。”博士安心的聲音入耳，只是沒等我放下心他又繼續道：“是他的塔迪斯要爆炸了，不是星球。”

“這不是重點吧？”

“艾米，不要慌，星球爆炸時的模樣，比極光還美。”洛基將手搭在我肩上。

“前提是，我們不在這顆要爆炸的星球上！”我不明白他們怎麽能如此淡定，我握住肩上那只手，“我們回塔迪斯，好不好！”

“只要你能找到。”

我四處張望。塔迪斯呢？我向博士看去，卻發現博士和躺在地上的法師已不見蹤影。

“他們走了？”我不敢相信，“不會的，博士從不會拋下任何人！我一定是在做夢，沒錯，這一定是假的！”我堅定地說，身子卻不由自主顫抖起來，雙眸緊張中滿懷希望註視著洛基，“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洛基揉了揉我的頭發，將頭按在他的胸口：“沒事，我會陪著你。”

洛基的話意外的暖心，我曾以為，如果被洛基或者抖森抱在懷中，一定能抵擋任何恐懼。可是我錯了，源源不斷的爆炸聲和升騰起的煙塵依然令我感到恐懼。我只有閉緊雙眼，靜候命運的到來。洛基雙手抱緊了我，我亦將頭埋得更深，予以回應。至少在生命最後，我不是孤單一人。

“艾米。”

“嗯？”爆炸聲越來越近，我的頭片刻不敢離開洛基。

“艾米，醒醒。”

我試探性地睜開眼。雙臂抱住洛基，頭仍埋在他那緊身皮衣中。只是身邊爆炸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塔迪斯嗚嗚的引擎聲。

“洛基，我們活著？”我擡眼看見洛基低頭與我對視的雙眸，以為是博士開著塔迪斯將我們保護在內。

“你說什麽？是不是做噩夢了？剛進門就見你神情恍惚。”洛基掌心冰冷的溫度從我臉上劃過，我身子一顫，朝後退去，想起在法師倒下後，自己就與博士和洛基一起將法師擡進了塔迪斯。看來我果然是在做夢，應該是這段時間辛苦累著了。天哪，我竟然在自己的腦洞裏做夢，天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

洛基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冷若冰霜的體溫，低眉望著手背苦笑一下，轉過身：“你沒事就好。博士，現在有空解決我們的問題了嗎？”

博士正對著顯示器朝艦橋上的人揮手。我看見史波克雙手背後，筆挺著身子站在柯克身邊，知道博士一定再次成功解決了問題。可此時我心裏卻無暇顧及其它，滿腦子都是洛基的苦笑和他落寞轉身的神情。我朝前走了幾步，來到洛基身邊：“對不起，剛剛我不是故意的。”

“不怪你，有時候我也會忘記自己是誰。”

洛基沒有不理我，我膽子又大了一些：“其實……”

“你們的問題是什麽？”與艦橋的鏈接斷開，博士回頭看向洛基和夏洛克。

其實我並不介意你是誰。話咽回了肚子裏。

洛基與我擦肩而過來到博士面前：“知道亞瑟王麽？”

“梅林和亞瑟，他們感情一直挺好。怎麽了？”博士一臉茫然看著洛基，驀地恍然大悟道，“等等，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你說的根本不是那個亞瑟，你說的是……”博士聲音突然放低，“平行世界裏的那個？”

“你知道？”我驚訝怎麽這麽多人知道我們的世界。

“知道什麽？哦，另一個亞瑟。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宇宙中大多數事情，尤其是亞瑟，夏洛克經常向我抱怨說街角的那個亞瑟跟他所知道的歷史一點都不一樣，他據此判斷出一定還有一個世界。”博士操控著塔底斯道，“但不管它在哪，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平行世界，塔底斯不能去那。”

“我們就是從那來的。”

“他們就是從那來的。”

洛基與夏洛克異口同聲。

博士的手明顯頓住，繼而拉動操作桿。塔底斯發出啟動的嗡嗡聲。

“難怪你會來找我。”博士若有所思，“可我為什麽要幫你們？”

“不是我們，是梅林。”洛基歪了歪頭，“另一個世界的梅林。”

“換句話說。”塔底斯已經停下來，而博士的神情也並非開玩笑，“我為什麽要冒著兩個世界被毀的危險，做這件事。”“砰”塔底斯大門打開，“請離開吧，我和法師還有事去做。”

“看來你是不歡迎我了。”梅林頂著那張年輕的臉卻以老人的步態一步步走進塔底斯。

博士長籲口氣：“塔底斯好久沒這麽熱鬧了，多虧了你，洛基。”

連我都聽出博士的話中的反義，洛基卻咧嘴笑了笑：“榮幸之至。”

“請讓我解釋清楚，再做決定。”梅林走上主控室，“我與他們都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與此完全不同的世界，創造你們的世界。在我們世界的現實裏，沒有博士，也沒有夏洛克，你們只是人們創作下的產物。”

“我就知道我是對的！”在眾人一片冷漠臉中，夏洛克竟高興地跳了起來，稍後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又馬上收斂了笑容坐到一旁。

“你是博士，一定不難理解這些。”

“是不難理解，但我怎麽知道你們沒有騙我。”

梅林張開雙臂：“檢查我們，用你的音速起子。”

博士目光從洛基和我臉上掃過，取出音速起子在我們身前晃了晃，又低下頭用不可置信的表情讀著數據：“你們……不存在？不對，是另一種形式，不是這個宇宙的構成方式。”博士擡起頭，“假定你們說的是真的，那你們為何來找我？來找一個你們創造出的人物？”

“因為只有你才能幫我回到一千五百年前。”

“塔底斯不能去其它宇宙。”

“你曾經這麽做過。”

“可是代價很大，我不能冒著個險，只是為了……”博士上下打量著梅林，“把你送回去，也許你會改變歷史或是什麽的。”

“我就是歷史，這一千五百年我是一天一天活過來的，我也知道未來，不會隨便打破與更改。”

“那你回去做什麽？”

“救亞瑟。”梅林沒有回避，“但不會改變歷史。”

“怎麽做？”

“我自有辦法，畢竟我是個魔法師。”

雖然梅林說得很有條理，博士卻依然在塔底斯內來回踱著步，通常這是他思考問題而不是準備答應的表現。

“不。”博士終於停下來，斬釘截鐵道，“我不會答應。就算這個宇宙只是你們創造出的，也值得我去守護。”

“呵~就知道你要這樣說。”梅林沒有選擇繼續勸說，而是念了一個名字，“洛基。”

眾人目光齊刷刷向他看去，而洛基卻楞在那一動不動，似有所思。

“需要我來麽？”梅林轉頭看向洛基。

洛基頓了幾秒，驀地嘴角朝上一彎，眼中是望不見底的寒冷：“不用。”

話音未落，我的身子便被洛基一把摟在懷中，而頸上抵著那柄適才救過我的利刃。

“洛基？”驚恐中混雜著失望與心痛，我轉頭看他，卻看到他避開的雙眸。

“我想，我沒忘記自己是誰。”耳畔，洛基低語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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